医者手记丨行医路上的寻光之旅——泰安市肿瘤医院中医二科副主任医师梁婷

2011年7月,我从北京中医药大学研究生毕业,辗转来到泰安。从繁华都市到宁静小城,从综合医院到专科医院,环境的骤变让我手足无措。医院的花坛、楼宇、图书馆、放疗中心,都成了我迷茫心绪的注脚点;简陋的病房里,更悄悄埋下了惆怅的种子。

身为肿瘤医院里的一名中医医生,我始终未停下对中西医结合知识的钻研。深知唯有兼收并蓄,才能为患者提供更周全的诊疗方案,生怕因自己的疏漏,错失任何一丝救治的可能。这份坚持,只为不负医者使命,不负患者所托。

还记得2018年的秋天,阳光透过崭新的玻璃窗,在刚启用的病房楼里投下温暖的光斑。那个周末我值午班,正整理着病历,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女人压抑的啜泣。一对年轻夫妻搀扶着一位中老年妇女跌撞进来,妇人佝偻着身子,右手捂着胸口,刚走到医生办公室就双腿一软蹲在地上,表情很痛苦。

“我今天回娘家,发现我妈身上臭臭的,她一直还用手捂着胸口”。年轻女子声音发颤,红着眼圈解释。我俯下身子,轻声询问:“大姨,哪里不舒服?”患者抬起头,胆怯的掀开衣服,我这才发现,患者整个右乳全是血,病房里显得格外刺鼻。患者看了看我,又紧张地把衣服放了下来,衣服上也是被渗透的血迹斑斑。

“没事的大姨,”我立刻稳住语气,伸手扶她起身,“我们先找个房间处理,很快就舒服些。”随后让年轻女子办理住院手续,我特意让护士预留了走廊尽头的单间,保证患者毫无心理负担的配合治疗。

住院通知单上“张某,52岁”的字样刺得我心头发紧。查看检查记录时,我忍不住问她女儿:“为何发现得这么晚?一般乳腺的疾病看得见,摸得着,应该能及时发现并就诊。”女子羞愧地别过脸:“我远嫁外地,我爸走得早,我妈性格内向,从不主动向我求助,打电话总说没事……”

我抓紧向科室主任汇报病例,制定治疗计划,随之进行活检取病理做免疫组化。同时对患者创面仔细检查,发现创面较大,隔着口罩都能闻到恶臭味,该患者长期慢性失血,伴有贫血,为保证患者后续治疗的顺利,予全身输血、抗感染治疗。那段时间,我每天雷打不动地去换药,每次都是拿着两套换药碗,首先整体清洁,然后局部消毒,接着用消毒剪剪去腐肉,擦去陈血,盐水冲洗后,涂上去腐生肌膏,神灯照射促进愈合,最后盖上一层无菌纱布。开始的时候,患者渗血、渗液较多,每天需要换药两到三次,每次差不多半个多小时,认真观察创面愈合情况。节假日也不例外。

病理及免疫组化结果显示,患者属于Lunimal型乳腺癌,多发皮肤转移、肺转移。经过一周的对症处理,患者情况明显改善,即予全身化疗,随着治疗时间的延长,创面越来越小,气味越来越淡。两周期化疗结束后,奇迹慢慢发生,患者肿块明显缩小,感染及贫血也有所好转。

有天换药时,患者拉着我的手说:“梁大夫,您是个负责任的好医生。我说实话吧……我不是大意,是因为不想活下去。”我当时惊讶了,不解的问“为什么”?她说:“我对象长期酗酒滋事,并伴有家暴,后来酒后猝死,我看着女儿出嫁了,觉得也活够了。”看着她充满泪水的眼睛,瘦弱内向的外表下其实是不惧死的勇气。我轻声安慰了好久。

后来,她彻底卸下思想包袱、敞开心扉,积极配合治疗,四周期化疗后,患者的肿瘤缩小了大半,患者也越来越有信心。

虽然患者是晚期肿瘤,考虑后续的生活质量问题,经与外科讨论后,行肿块姑息切除术,术后皮肤愈合良好。术后继续辅助化疗四周期、胸壁局部放疗,给予门诊口服内分泌药物治疗。患者看到自己像正常人一样的胸壁,仿佛获得新生一样。而今患者可以正常生活、出门游玩及照顾孩子。

《黄帝内经·素问·五脏别论》中指出:“拘于鬼神者,不可与言至德”,强调医学实践的科学性与医患关系的协同性。医生的本质是救治,救治患者疾病,救治心灵,科学的治疗、有效的沟通,方能和谐医患关系。

从那时起,我不再迷茫,不再想逃离,剧本不在长短,舞台不在大小,关键是如何做好自己职业的主角。

(通讯员 梁婷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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