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成长是一笔交易”,这并非一句轻飘飘的鸡汤,而是台湾大学著名学者欧丽娟老师在解读文学与人生时,常常触及的一个深刻命题,它道出了成长过程中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代价与必然获得的馈赠,充满了现实的清醒与对生命韧性的致敬。
我们常常惊叹于孩童的纯真烂漫,他们用清澈的眼睛看待世界,用无畏的心探索未知,对善恶有最直观的判断,对快乐有最简单的追求,这份纯真并非没有代价,当我们步入社会,开始承担起不同的角色与责任,我们便不得不开始一场漫长而复杂的交易,我们用孩童时期不谙世事的“天真”,去换取在复杂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的“成熟”;我们用信手拈来、脱口而出的“真话”,去换取在特定场合下审时度势、懂得分寸的“智慧”;我们用对世界不设防的“依赖”,去换取独立面对风雨的“坚强”。
这场交易,往往伴随着阵痛,就像欧丽娟老师在解读《红楼梦》时,总能从人物的命运中窥见成长的残酷与必然,宝玉最终告别了女儿国,从那个“混世魔王”成长为承担家族责任的男子,这何尝不是一场痛苦的交易?他失去了对女儿国纯粹的幻想和依恋,却获得了对现实更深刻的认知,林黛玉的“小性儿”和“尖刻”,某种程度上是她保护纯真、对抗世俗的一种方式,但她的成长,也意味着她不得不学着在压抑的环境中收敛锋芒,这份“收敛”本身,也是一笔交易——用部分自我的张扬,换取在艰难环境中的生存空间。


我们每个人,都是这场交易的参与者,初入职场时,我们或许怀揣着改变世界的雄心,却在一次次碰壁后,学会了妥协与变通,用“理想主义”换取了“现实主义”的通行证,在感情中,我们或许曾渴望一份完美无瑕、轰轰烈烈的爱,却在经历伤害与磨合后,懂得了包容与理解,用“绝对占有”换取了“相对长久”,我们甚至会在不经意间,用一部分曾经的爱好与梦想,去换取生活的安稳与家人的期盼。
交易的过程,往往是“失”在前,“得”在后,我们首先感受到的,往往是失去的痛楚——对过往的怀念,对纯真的留恋,对未知的恐惧,泪水、迷茫、挣扎,是这场交易中不可避免的“手续费”,但正如欧丽娟老师所强调的,成长并非消极的妥协,而是一种积极的建构,我们失去的,是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脆弱的外壳;我们得到的,是应对现实的能力、内心的丰盈与灵魂的深度。

那些在交易中获得的“智慧”,并非是圆滑世故,而是对人性的洞察,对规律的把握;那些“坚强”,也并非是冷漠无情,而是历经风雨后的从容与韧性;那些“成熟”,更不是失去自我,而是在理解世界之后,依然能保持内心的善良与对美好的追求,就像欧丽娟老师从古典文学中汲取力量,她所展现的成熟,是一种饱读诗书后的通透与温润,是在洞悉了人生的悲欢离合后,依然能对世界报以温柔与理解。
成长这笔交易,没有绝对的赢家,也没有输家,它是一个不断“断舍离”,又不断“获得新生”的过程,我们或许会怀念那个曾经可以无所顾忌、哭笑的自己,但更要感谢那个在交易中不断学习、不断成长的自己,因为我们用失去的“天真”,换来了拥抱真实世界的勇气;用付出的“泪水”,浇灌出了智慧的结晶;用经历的“磨砺”,雕琢出了更坚韧、更完整的灵魂。